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107章

關燈
第107章

宣王在外逛了一遭,聽了一些民間關於洛平川事情的反應,只能說京城這邊還好,比較靠北,但是對於一些守舊的東南地區,他就不清楚了。

東南地區對於洛平川這事,無異於經歷了一場超強颶風,尤其洛平川的籍貫地,當年她三元及第時,村裏、縣裏還有州府都送了牌匾,連牌坊都建的格外高大。

現在驟然一個驚雷告訴他們洛平川是女子,本地人也懵啊!

現在聽說陛下沒有過多怪罪洛平川,仍然還當著官,只是罰了她三年的俸祿,功名還在,但是大家還是覺得心裏忐忑,看著三元及第的牌坊,一時間無所適從。

未來讓他們怎麽宣傳,自己村裏祖墳幾百多年冒了一次青煙,最後還落到一個女子身上了,不敢想未來有多少人會說道。

許多本村的人欣喜功名還在,無論是男是女,但是功名不是假的,最重要現在陛下不怪罪,他們的洛三元還當著官,旁人一切不好聽的話都是酸言酸語。

至於其他州府的人則是看熱鬧的更多,也有幸災樂禍的,許多地方針對女子的批判言論多了起來。

一些人猛然發現,他們大景朝現在不僅有女狀元,還有女侯爺、女將士、女學生,這也太巧了。

再加上年初的稅政改革,算是徹底刺激到一些人的神經,整日寫詩、寫詞批判,想要警醒朝廷,最重要的是讓霍瑾瑜撥亂反正,不要“執迷不悟”。

而曾太傅、謝公作為當世響當當的文壇魁首,又在朝廷擔有職位,各種各樣的帖子和書信都送到他們府中。

宣王也只是被京城官員和宗室煩,以他的權威,想要躲人還是容易的。

曾太傅、謝公就難了些,與他們寫信的,不是往日好友,就是昔日桃李。

現在各地每天送到兩人府上的書信都以筐計算。

曾太傅初時還有耐心,後面就有些麻了,一件事你聽了十幾遍,還能有耐心,但是若是幾十遍,耳朵都起繭子了。

不就是一個女狀元嗎?有什麽可稀奇的,又不是出現一個女神仙,一個個看書信內容,怎麽跟天塌了似的。

對面幫他收拾信件的宋致嘴角微抽,“老師,你一開始聽說這消息時,不是差點摔了一跤嗎?”

此事雖然不是他親眼見到的,卻是曾師弟和他說的。

曾太傅當即眼一橫,振振有詞道:“老夫那時是因為石板上有霜,不小心滑了一跤,才不是因為這事。”

宋致:“是是是……您才不是因為洛平川變成女子而驚訝,她若是變成神仙,你才會跳起來。”

“宋致,你找打嗎?”曾太傅目光頓時銳利起來,抓起桌邊的鎮紙,意思不言而喻。

“老師,我不想找死。”宋致看著曾太傅手中冒著寒光的鎮紙,後背泛起了虛汗,兩步上前,將他的鎮紙哄走,“老師,這東西硌手,你若是想動手,咱們上手就好,別拿東西砸,傷了弟子沒事,若是摔壞了東西,你也心疼。”

“吃什麽藥了,居然變得這般油嘴滑舌。”曾太傅由著他動作,上下審視,人似乎也沒有生病。

宋致聞言,有些尷尬地桌上的硯臺也挪開,防止老師又換了一個東西,“您年紀大了,發脾氣容易出事,你說得對,洛平川是女狀元,沒什麽可稀奇的,她若是真如你所言,變成了女神仙,還是咱們大景朝的福氣。”

“什麽福氣?”曾太傅擡手拍了他一下,“鬧得天下大亂,有本事藏一輩子。”

宋致:“又不是她願意的,她比誰都想藏一輩子,誰曾想那日鄧生喝的那麽醉,居然事後還有腦子,我真懷疑他後來是為了報覆洛平川,誰知道誤打誤撞,他怎麽能那麽肯定,以前我都恍惚了好幾天。”

“……”曾太傅精眸一閃,用誘哄孫子的語氣問道:“你從前恍惚了幾天?老夫都差點摔一跤,你以前年紀小,被嚇到也正常。”

“沒多少,只是被嚇一跳……”宋致話說到一半,瞬間合上了嘴,側頭對上曾太傅滿是鼓勵的眼睛,頓時幹笑,“老師……弟子說的也是前兩天的事。”

“哼!”曾太傅若是被他哄道,就白長了這麽大的歲數,幹瘦的大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,“說,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?別想著哄我,如果老夫知道你說謊,哼哼……”

“……”宋致感覺手臂這力道猶如鷹爪,他家老師真是老當益壯。

宋致:“老師,你冷靜些,弟子也就比您提前一些日子,略微比鄧生爆出來時早一點,就早一點點。”

“什麽時候?給個確切時間,是一年,還是兩年,或者當年洛平川是狀元時,你就知道了。”曾太傅繼續逼問。

宋致側頭,有些尷尬道:“沒那麽多早,就是當時與宣王一起下民間整治田地兼並侵占的時候發現的。”

曾太傅如白雪一般的胡子頓時抖了抖,“真是我的好徒弟啊!”

合著那麽早。

也不提醒他一下,讓他受了驚嚇。

想到此,曾太傅氣不打一處來,擡起手往他頭上拍。

“欸!老師,老師,您別打了,小心閃到腰。”宋致小心躲閃,既要讓他師父出到氣,自己還不能傷到。

外面守門的老趙見到這一幕,在宋致沖出來時,默默伸出了腳。

“!”宋致一頭黑線,當即一跳,閃身跳到了院子裏,無語地看著他,“老趙,你不厚道啊!”

老趙一副老實狀,“宋先生,你誤會了,老奴剛剛看到了一只蟲子,可惜沒捉住他。”

宋致:……

“有本事你別跑!”曾太傅揪著衣袍跑了出來,氣喘籲籲道。

宋致:“老師,您悠著點,咱們先歇歇。”

秋風習習,師徒兩人圍著院子轉圈,全身都裹滿了院中的桂花香。

曾默領著謝公進來時,就看到自家老父親與宋致這般活潑的模樣,站在院門有些躊躇,可是謝公在身邊,總不能幹站著。

宋致餘光瞥到門口看熱鬧的謝公,連忙剎住腿,“老師,謝公來了。”

“誰來了也救不了你。”曾太傅跨步追上,最後給了他後腦勺一下,然後整理了一下衣服,風度翩翩地走到院門口,望向謝公,“謝言,你怎麽來了?”

謝公捋了捋胡須,笑瞇瞇道:“我聽說你最近因為洛平川的事情有些煩躁,特來看看你。”

“讓你白來一趟,老夫現在挺好的,既然陛下已經有了決斷,老夫沒什麽可說的。”曾太傅同樣回以微笑。

一旁的曾默低聲道:“父親,不如先請謝公進屋喝一杯茶,咱們再說事。”

“哼!進來吧。”曾太傅讓開位置,示意謝公進來。

兩位老人在前面走著,曾默、宋致站在後面跟著。

曾默有心詢問宋致,他因為何故被打,可是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。

到了正廳,仆人送上清茶。

謝公揭開茶蓋,吹了吹浮茶,抿了一口,“入口甘甜,清香四溢,曾兄這裏的茶越發好喝了。”

曾太傅:“你今日說話好聽,看來洛平川的事情也煩到你了。”

謝公放下茶盞,苦笑兩聲,“讓曾兄看出來了,原以為你我二人同為天涯淪落人,今日見曾兄這般歡鬧,在下卻愁的頭發都白了,老夫要學學你的心態。”

話音落下,眾人目光下意識看向謝公的滿頭華發,又看看頭頂白絲、臉上褶子不比謝公少的曾太傅。

宋致端起茶盞,遮住了唇角的弧度。

真是難得啊!謝公說話也變得有趣了。

曾太傅當即冷笑兩聲,“老夫是在教訓徒弟,你也有一大群兒子、孫子,若是打不過他們,還有一大群奶娃娃,以你老胳膊、老腿,總不能還打不過吧。”

宋致肩膀抖的更狠了,就連沈穩的曾默也不好意思地側過頭。

謝公面上笑容微滯,扶額頭疼道:“你啊,你啊,老夫算是服了你。”

曾太傅:“好了好了,你我都知道,洛平川這事要看陛下什麽想法,陛下不在乎,那群人咋呼在乎也沒用,誰讓人家是狀元。”

謝公:“老夫知道,可是自古以來,陰陽調和,大多是男子建功立業,女子相夫教子,現下洛平川這事,在許多人眼裏,是違反天罡法理,他們想要撥亂反正。”

“何為反,何為正,心覺為正,洛平川能奉行聖人言,為生民立命,即為正,男女之別太狹隘,他們有本事超過她,沖你我控訴有什麽用。”曾太傅嗤笑一聲,端茶喝了一口,“咱們這個年紀不應該享福嗎?”

宋致面上點頭。

心中卻道:可是老師你之前的言行不是這樣的。

謝公搖頭嘆息,“道理我懂,只是事情驟然發生到眼前,有些不適應。”

雖然民間話本、戲文有許多女扮男裝題材,可是這些大家都清楚,在現實中發生很少。

誰曾想,他們居然實打實遇到一個女狀元,還是三元及第出身,人家還當了六年的話,而且是在京城天子眼下。

曾太傅:“有什麽不適應的,陛下不是還封了一個女侯爺,現下有了第一個女狀元,後面估計還有女侍郎、女將軍,你要淡定。”

“……”謝公心情覆雜地看著他。

他搞不懂曾太傅這副有些幸災樂禍的表情,當他怕這些嗎?他不是介意女子為官,而是擔心會因此引起動亂,現下朝堂忙著西征,稅務部剛剛成立,成立之初就與戶部打了一架,還有陛下的新稅政。

朝堂這麽多事,既然能少一事就少一事。

曾太傅:“反正我是想明白了,滿朝文武當初沒阻止褚青霞當侯爺,現下也阻止不了洛平川。”

謝公:“也許他們就是因為這樣想,這次反對才如此激烈。”

曾太傅聞言,白眉上挑,“反對有什麽用,洛平川是憑借自己真憑實學當上狀元,一不是憑借美色、二不是憑借君恩,陛下也能容得下她,要怪就怪昌寧二年那屆的考生不爭氣,讓她得到這個狀元,對了,首當其沖就是你家的謝少虞。”

謝公嘴角抽抽,捋須的手指了指宋致,“我那外孫是你的徒孫!你也逃不了。”

曾太傅頓時語塞,冷哼一聲。

宋致坐在椅子上不敢動,眼珠子轉了轉。

幸虧老師還念師徒之誼,沒說其他的。

送走謝公時,宋致仍能看到接連不斷送到曾府的書信,心中慶幸,還好現下京中還有老師、謝公坐鎮,否則他這個禮部尚書要忙死。

話說,他有些懷疑,陛下是不是早就懷疑洛平川的身份,所以將他挪到禮部尚書的位置上。

……

洛平川的事情也影響到長公主,世人都知道長公主是陛下的長姐,陛下也親近她。

一些人就想著從長公主這邊動作,看看能不能讓陛下改變主意。

造成的後果就是前來拜訪長公主的女眷更多了。

長公主著實忙了半個月。

夜幕降臨,一輪彎月高懸天際。

長公主身著單衣,坐在窗邊書桌,窗外蟲鳴陣陣,幾只飛蛾圍著燈罩不停旋轉,似乎想要救回被玻璃罩禁錮住的燭焰。

“真是可憐!”長公主用手中的信紙揮了兩下,將繞燈的飛蛾趕跑。

素影擡頭,面帶疑惑。

長公主這話是在說飛蛾,還是在說人。

長公主將紙扔到桌上,“素影,六弟給我寫信,問本宮可不可以撮合小七與洛平川。”

“啊?”素影差點被口水嗆到,“陛下和洛大人?不可能吧,洛大人年紀大了陛下許多。”

昌寧二年成為狀元的時候,洛平川都二十二歲了,今年是昌寧八年,她都二十八歲了,再過兩年就是三十了。

宣王提出這個,真不怕被長公主揍嗎?

長公主眉心輕蹙,“可是陛下現下不願意大婚,若是真有一個女人他願意娶,似乎也不錯,只是朝臣那邊不好說。”

素影嘴角抽搐更狠了,“殿下,卑職覺得,如果陛下真喜歡,朝臣也就捏著鼻子認了,但是就怕陛下沒這個心思。到時候將陛下惹毛了,恐怕更抗拒成親。”

“到時候自有宣王承擔,陛下揍他也不會有人心疼。”長公主皺眉沈思道。

素影:……

心中憐愛了宣王一瞬,嘴上讚同道:“這主意也可以,卑職想知道現下反對的那些男的聽到這消息,會不會暴怒。”

……

霍瑾瑜回到京中的當天就收到了長公主的“驚嚇”。

信中詢問她喜不喜歡洛平川,想不想娶對方。

霍瑾瑜:……

這種事她嚇別人有趣,但是輪到自己,她就頭疼了。

長公主說此事還是宣王根據京中傳言提議的,霍瑾瑜捏緊信箋,細指都泛紅了。

“陛下。”韓植見她周身冷颼颼的,說話也不敢大聲,“誰惹您生氣了,奴才一定給您出氣。”

“哦?”霍瑾瑜當即擡眸,“那你去揍宣王一頓吧。”

“……”韓植立馬縮了縮脖子,老實道,“奴才不敢。”

旁邊的檀菱抿嘴忍笑,“陛下,宣王殿下因為何時惱了您?”

“他與長公主為了讓朕成親,想撮合朕與洛平川。”霍瑾瑜淡淡道。

檀菱頓時收住了嘴。

這樣的話,陛下生氣也正常。

霍瑾瑜:“算了,讓他們繼續折騰吧,反正人在宣州,對朕催婚也應該不那麽緊。”

至於民間的謠言,她也懶得辟謠。

這樣的話,應該能給洛平川再加一份保障。

想通以後,她又拿起一旁的折子,是毅王上呈的戰報,目前大軍已經在肅州就位。

察合臺汗國也集中了五萬騎兵守在西域與肅州的接壤線,雖說此次察合臺的騎兵不多,但是還有一萬吐魯番騎兵、瓦刺汗國、韃靼汗國各自支援了兩萬,正好湊夠了十萬騎兵。

目前雙方都在等對方動作。

若是從前,察合臺被人堵在西域早就嗷嗷叫上去沖了。

但是經過宣州那一次,五萬騎兵幾乎全部被殲滅,潰逃回西域的一千騎兵似乎也嚇破了膽子。

他們不解,景朝開朝也沒多久,現在應該在休養生息的階段,怎麽這麽彪悍。

被趕到西域的韃靼、瓦刺人則是揚眉吐氣,表示不是他們弱,是景朝新皇不講道理,當初他們都沒有在對方登基時搞事,可是對方卻為了“私欲”,貿然發動戰爭,簡直太可惡了。

察合臺:……

還好韃靼、瓦刺並不是一味的幸災樂禍,還都支援了兩萬騎兵,讓察合臺看他們順眼一些。

……

毅王給她上折子,即是詢問,要不要先動手。

霍瑾瑜想了想,她雖然對兵法不擅長,但是也知道戰場時機的重要性,當即給毅王寫信,讓他自行判斷。

俗話說,將在外,君令有所不受。

她會盡力保證不拖後腿,穩住後勤。

給毅王寫信完畢後,讓人迅速送往肅州。

……

南海水師來報,最近前往大西洋的船只增多,都是要去新夷洲尋找傳說中的寶藏。

同時,他們發現了兩艘隸屬於英國皇室的船只進入東海區域,在規勸不投降後,他們只能使用暴力手段,在繳獲的船只上收獲了許多珠寶和金幣,還有一些香料,而且還搜到一份戰報。

英法戰爭陷入膠著,目前還沒有決出勝負,更讓人惶恐的是,西歐大路上爆發了瘟疫——鼠疫。

鼠疫的傳播速度超乎他們想象,短短時間內,無數村莊淪為廢墟鬼村,到處都散播著死亡的氣息,物價飛漲,糧食的價格更是翻了兩三倍,沒了底層農民,也沒人種地,王室的稅收也在減少。

造成的後果就是兩國誰也無法在支撐大規模的戰役。

在看到這份戰報後,當時上船搜羅的所有將士都被隔離,讓人欣慰的是,無人受到鼠疫感染,也許因為這兩艘船是皇家船只,起航時消了毒。

也有可能他們並不是從英國本土出發,而是要將這些財寶獻給英國皇室。

而且他們還從船上找到一小箱被精心裝點的景幣,都是一兩幣,有金、有銀,看著似乎是要當做禮物送給你給某個公爵。

霍瑾瑜不知道,因為歐洲大路上鼠疫蔓延,各個國家的貨幣都在貶值,景幣反而成了硬通貨,兌換價格連連飆升,尤其與航海商人交易時,這種貨幣不用被壓價,能在航海商人那裏買到更多的東西。

看到銀幣居然都傳到英國了,霍瑾瑜心生安慰,同時也有些頭疼。

她剛剛將新夷洲包裝成了神眷之地,好不容易吸引許多人去探查,現在有了鼠疫,可別帶回國內了。

想到此處,霍瑾瑜打算給各大港口下旨,嚴查歸港船只,尤其是從大西洋過來的,遇到外國船只尤其警惕,防止被感染。

除了給國內,她還讓人給沿海的番邦屬國都提了醒,讓他們小心鼠疫。

雖然不是本國人,但是現下海航繁盛,她不想因為鼠疫的問題,讓海航停止。也不想被心思叵測的人用此事作為借口。

為了預防鼠疫傳播進來,各港口也要時刻消毒,長年涉外的官吏也要做好防禦,不知道京城醫學院能不能研究出一款防毒面具,結合口罩和抗生素、中成藥這些應該能在歐亞那些地方暢銷。

讓那些商人倒賣這些藥品,既能賺錢,還能賺功德,相信很多人願意。

霍瑾瑜一邊看著折子內容,一邊隨手記下筆記。

韓植見她在忙碌,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。

剛出殿門,正好遇到謝少虞。

謝少虞含笑問道:“韓總管,請問陛下現在可有時間?”

“陛下現下正忙,謝大人若是事不急,不如等一等吧。”韓植壓低聲音。

他與謝少虞相熟,說話也不怎麽疏離。

現下是秋日,在殿外等著吹些涼風也舒適。

謝少虞拱了拱手,表示理解。

韓植給他上了茶,讓一個小內侍接待他,然後就進殿了。

一刻鐘後,韓植註意到霍瑾瑜停筆,輕聲道:“陛下,吏部侍郎謝大人在殿外等著呢。”

“謝少虞他來了,趕緊讓他進來。”霍瑾瑜放下朱筆,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。

韓植:“奴才遵旨!”

片刻後,謝少虞進殿,行禮過後對上霍瑾瑜明澈的眸子,下意識笑了,“陛下今日有好事?可與微臣分享一下。”

“能有什麽好事!”霍瑾瑜起身,與謝少虞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。

她雖然穿了高跟鞋,但是身量比不上尋常男子,更不用說謝少虞這種身量、肩寬超過普通男子的家夥,站在他面前,光都被擋住了,所以還是保持距離好,防止露餡。

畢竟她現在歲數也過了二十,基本上不會再長個頭。

謝少虞見霍瑾瑜有些疏遠的模樣,大掌不知所措地蜷縮了一下,唇角笑容保持不變,“是微臣失禮了,陛下若是有煩心事,可否說與微臣聽,微臣一定努力幫您結局。”

“煩心事天天有,朕的煩心事更不用說,什麽時候海晏河清,估計朕才會睡安穩了。”霍瑾瑜示意對方坐下,“朕是見到你心情愉快,謝師侄,你在朕的心裏分量不輕哦!”

“陛下讚譽了!臣惶恐。”謝少虞心頭平靜無波的水面一下子激起了小片漣漪,眸光加深,面上的笑愈發多了。

“不惶恐,你若是惶恐,其他人就更接受不了了。”霍瑾瑜捏起一塊小塊核桃酥要了一口,嚼完以後,“其實最近事情不少,不過在朕心裏,西征排第一位。”

謝少虞微微點頭,從袖兜中掏出一本折子,“陛下,這是今年年中六部官員考核結果。”

霍瑾瑜讓其放在桌上。

考核結果不能一錘定音,還要與平日的政績相結合,霍瑾瑜對於成績不怎麽看重,頭名的不代表一定是個好官,最後一名的多半是個懶官。

霍瑾瑜坐在椅子上,右手撐額,歪頭看了看喝茶的謝少虞。

俊雅溫潤,風度翩翩,一舉一動都賞心悅目,完美無缺,讓人忍不住想要破壞,看看對方失控的樣子。

她眸光轉了轉,唇角露出一絲狡猾笑意,在對方垂眸喝茶之際,陡然開口道:“謝師侄,朕給你和洛平川拉一條紅線可好?”

“咳……”謝少虞果然一下子被茶水嗆住,全身微顫,眼眸都含了水光,看著霍瑾瑜的眼神既無奈又錯愕。

霍瑾瑜佯裝詫異,“這麽開心?朕也甚為安慰。”

“陛下!”謝少虞微微側頭,掏出襟帕擦了擦唇邊的茶漬,然後回頭無奈道:“陛下,您若是對微臣不滿,可以直說,不用這般嚇唬微臣,微臣對洛平川絕無兒女私情,只是佩服他的能力和學問。”

霍瑾瑜聞言,也痛快道:“朕剛剛確實是開玩笑,不過如果你若是有心思,朕真的可以幫忙牽紅線。”

謝少虞:……

韓植心中為謝少虞掬了一把同情淚,陛下啊,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!

“陛下。”謝少虞深吸一口氣,鄭重其事道:“臣與陛下一樣,現下無意成親,還請陛下莫要這樣開玩笑,洛大人現下已經恢覆身份,這種謠言傳出去,有損她的清白。”

霍瑾瑜聞言,當即撇嘴,“女子清白多數是世人給予的束縛,洛平川不在乎這些。”

還有自己不想結婚,不要拿她當筏子。

“……那請陛下為臣的清白考慮,臣在乎!”謝少虞楞了一下,當即改口。

霍瑾瑜怔然,嘴角直抽,“……哦,朕記下了。”

……

謝少虞離宮後,就去找了宋致。

見面第一句就是,“老師,你當年如何看出洛平川是女子?”

宋致:?

這問題問的有些晚了吧……

受了什麽刺激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